姑姑十月初给我打电话时,我已经知道他因为不明原因而打算离开城市一段时间。
“听说你住的地方不太方便,”姑姑声音沙哑地道。她说得对,非常对,我住的地方真不方便。两个月以前因为没找到房子,所以搬到朋友家去暂住。加上我以后他们三个人合租的房子已经比较拥挤了,更何况经常来的客人在厨房或客厅一起滔滔不绝地讲话的时候。到周末这片热闹中午就开始了,半夜三点,四点才结束。虽然疫情慢慢减少了客人量,但是他们用不同电影和电子游戏来保持热闹的气氛。
刚来他们家的时候计划是让我睡在客厅里,但是我晚上一点种在沙发上忙着打哈欠,累得听不懂别人跟我说的话那个傻样子让胡理,这就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意识到这样不行。所以她很体贴地把可以走进去的壁橱整理一下,将地板上乱扔的箱子,盒子和杂物都堆在墙壁旁边。最后在空出来的地板上就能铺好一张小的床垫,算是有自己的卧室吧。
能够早点睡觉真好,但是这个解决方法也带来了新的问题。除了卧室里的空气很差以外,壁橱就像客厅一样不算是私人空间,而胡理和住她对面卧室的弟弟胡徒,都习惯早上进去那个卧室找衣服。(中文名字当然是为了避免露出他们真正身份而取的。)
因为胡理和胡徒都习惯很晚才睡觉,所以很容易以为早上安安静静的,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不是胡理和第三个,可以叫作小高的同屋,早上三点钟才睡觉,就是胡徒跟小高一起聊天聊到天明了。平日这对姐弟当中一个人经常早点睡,而这个人,要么是胡理,要么是胡徒,极有可能也会早点起来去上班,上课或者做其他事情。除了长得像以外,胡理和胡徒的思想也一样那么乱。就算晚上已经准备好了一套仔细挑选的衣服,早上要么发现少了一件,要么对颜色搭配突然不满意。因此早上第一件事情就是来我的卧室找衣服。
因为可走进去的壁橱狭窄,堆在墙壁旁边的东西也多,所以床垫几乎放不下,垫沿稍微翘起来。最好的方法是一脚踩在我右边,一脚踩在我左边,小心翼翼地进去,慢慢考虑衣架上不同的衬衣,裤子,裙子等衣裳。走到最里面以后为了方便走出去而转身时,胡理,胡徒都会无意踢我一脚,让我一下子醒来。说不定也会掉一件衣服,而顺便蹲下重新拿起来。
睡在壁橱的我,迷迷糊糊中半醒半睡打开眼睛的时候也许看到一双又细长又苍白的腿在我的脸旁。但是如果我眼前的身体已经蹲下来了,我先看到的是离我鼻子十几厘米远的那条褪色的内裤和一只为了解决屁股上的痒而走神地进入内裤,慢慢挠挠的手。我绝对不想说胡理和胡徒屁股的坏话。在他们父母家有一张我们小时候的照片,三个孩子在海边光着屁股玩水。看起来很开心,好像一点都不害羞。但是我得承认每次在这种场景里醒来就觉得有点尴尬。 所以姑姑问我要不要搬过来看守他们的房子,我很释然地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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